卡佛1981年出版短篇小說集《當我們談論愛情時我們在談論什麼》開創了他在美國文壇極簡風格的地位。該短篇小說其實有兩個版本:其一為《當我們討論愛情》中的<當我們討論愛情,我們討論的是什麼>,另一為《新手》中的<新手>。前一個是編輯利希大幅修刪的作品,後者則是在卡佛去逝後所還原的版本。
就我閱讀的感受來說,兩個版本的差異度相當大。編輯版的故事線索較為碎裂,而卡佛的原始版則明顯溫暖且動人。《鳥人》Riggan(麥可‧基頓 飾)擔任舞台劇的編劇、導演及演員,要改編卡佛的短篇小說,卻是選擇以編輯利希修刪後的版本為基礎!而且Mike(愛德華‧諾頓 飾)認為Riggan亂改一通,將比較好的台辭留給自己。
Riggan改編的是卡佛的小說,但卻不是卡佛的版本,枉論Riggan改編後,與原始著作的差異,如此安排真是弔詭到一個程度。
編輯增修後的版本是描寫二對夫妻(夫-梅爾、妻-泰瑞/夫-尼克、妻-羅拉)在廚房餐桌,邊喝著酒,邊談論愛情的話題,從午後一直聊到夜晚。這兩對夫妻都是再婚,泰瑞與梅爾在一起之前,曾有個恐怖情人艾德。泰瑞認為艾德只是以他的方式愛她,雖然愛到甚至想殺了她。但梅爾認為,那不可能是愛情。兩人因看法不同,而在言語上有些爭執與不快;在一起一年半的尼克與羅拉則反倒是一片濃情蜜意。艾德最後朝自己嘴裡開了一槍不治死亡。
「我們幾個哪真正知道什麼叫做愛?」梅爾說。「我覺得我們才只是愛情的新手而已……如果明天我們其中一個發生了什麼事,我覺得活下來的那個人會悲傷一陣子,嗯,但是他還是會繼續戀愛,很快就會找到別人。這所有的一切,所以我們談論的愛,都只是一種回憶,說不定連回憶都談不上……」
在原著小說裡,梅爾是心臟科醫師,有關一對老夫妻車禍被送到醫院,而老先生因為沒辦法轉頭看到他老婆而覺得難過的這段故事,是由梅爾所述說的。
《鳥人》演繹舞台劇的四人,其實也是兩對情侶關係,而且Riggan在舞台劇中同時分飾兩個角色(述說老夫妻故事的先生及恐怖情人)。
Riggan與Mike在排練舞台劇時,那言語交鋒真是精采萬分!很可惜,愛德華·諾頓的戲份有些虎頭蛇尾,但仍不減他在片中的魅力!
Riggan的第一段婚姻,歷經背叛、暴力相向與誤會,起初的愛情去哪兒呢?在離婚之後,他前妻不時的關心與探望,又是基於什麼?Riggan聽到他的女友懷孕時,只是一臉的錯愕,這是不是愛情?Mike只有在舞台上才會當真,那麼他與他女友之間的是愛情嗎?
究竟什麼才稱得上是愛情?
觀影筆記《鳥人》:關於瑞蒙.卡佛的Late Fragment(2/3)